王晓玲:发展新时代的区域国别学
The following article is from 中国社会科学网 Author 王晓玲
以多极化全球文化格局,构建全球性学术话语。欧美的全球文化发展观受“欧洲中心主义”影响,难以摆脱“单极化”发展的思维。欧洲中心主义视角下的全球文化呈现“中心—边缘”结构。西方自由主义学者们虽然声称尊重文化多样性,但对于全球文化发展方向却持有单极坐标,即总是指向欧美政治制度。目前,欧美社会甚嚣尘上的身份政治话题认识到了文化的主体间性,承认每个文化族群都拥有“局外人”无法共享的文化体验,以法兰克福学派为代表的西方马克思主义学者更是呼吁所有文化都为得到平等的承认而斗争。但是,在现实政治实践中,欧美社会始终难以摆脱西方文化的优越感。而中国文化具有多元文化族群持续融合的历史经验。近代以来,我们处于全球文化话语的边缘,积极学习西方文化;在社会主义革命道路上,实现了马克思主义的中国化;在社会主义建设道路上,进一步开创了中国特色社会主义。中国的文化发展一直遵循学习与融合的道路,崇尚“江海不逆小流”的文化格局。习近平总书记反复强调,“一花独放不是春,百花齐放春满园”,体现的正是中国文化的“多极”思维。“人类命运共同体”理念所倡导的全球文化观,不仅承认不同文化都具有同等价值,而且对于人类文化的未来也持有“多极化发展”的愿景,同时将文化间的交流互鉴视作文化发展的必经之路。习近平总书记指出:“文明因多样而交流,因交流而互鉴,因互鉴而发展。”人类命运共同体理念强调以文明共存超越文明优越,最终实现平等尊重、多元互鉴、美人之美、美美与共,体现的正是多极化文化发展观对单极化文化发展观的超越。
不同的全球文化观使中国的区域国别学与欧美区域国别学拥有不同的使命。自近代化转型以来,中国整个哲学社会科学所处的话语空间,很大程度上都是由西方学术界的概念、研究方法构建而成的,中国学术界长期以来都在思考如何将西方的理论与中国实践相结合,也就是如何使“全球文化本土化”。自改革开放以来,中国的区域国别学一方面致力于学习他国经验,一方面服务于中国外交。自党的十八大以来,中国哲学社会科学在对外学术交流中由“仰视”视角变为“平视”视角,中国传统文化、中国发展经验“走出去”的步伐明显加快。随着习近平总书记提出人类命运共同体这一全新的世界秩序理念,随着中国以愈发积极的态度参与国际社会治理,中国学术界参与全球知识构建的任务变得越来越急迫。区域国别学在此时成为一级学科,应持有更加广阔的学术视野,肩负起顺应中国发展需求的时代使命。如果说自近代化转型以来,中国学术界长期致力于“全球文化本土化”,那么当下学术界应该完成“全球文化本土化”与“本土文化全球化”的双向循环。这种双向循环不能满足于知识“搬运”。区域国别研究如果仅仅止步于理解海外文化,或者将中国文化介绍到海外,这样的工作只是知识“搬运”。今天的哲学社会科学研究要在与“他者”的互动中发现全球性的问题,构建全球性的学术话语,最终完成由“全球文化本土化”到“本土文化杂糅化”,再到“本土杂糅文化的全球化”的完整循环。沃勒斯坦称这种文化互动是“无限的辩证循环,一方面将特殊的东西普遍化,一方面将普遍的东西特殊化,通过这一过程走向新的融合”。费孝通指出,“寻求解决全球化与不同文明之间的关系,就必须超越现有的一些思路,在一个更高的层次上重新构建自我文明和他人文明的认识,只有当不同族群、民族、国家以及各种不同文明,达到了某些新的共识,世界才可能出现一个相对安定祥和的局面,这是全球化进程中不可回避的一个挑战”。“人类命运共同体”在多元互鉴基础之上又提出“全人类共同价值”,通过“多元互鉴”探索“天下大同”,所体现的也正是“全球文化本土化”与“本土文化全球化”相结合的逻辑。概言之,在“全球文化本土化”与“本土文化全球化”的文化循环中构建全球性学术话语,助力中国哲学社会科学从全球学术话语的边缘走向中心,在与其他国家、其他区域的文化互动中解构“单极化”的全球文化格局,这是时代赋予区域国别研究的新的历史使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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